恩是种美德,但华夏人这种动不动就下跪磕头的毛病实在不太好,礼数太大了,让我更加惭愧,我敢保证,真要结结实实的受了他们这三记响头,我能活活羞死在这儿,连忙伸手就去搀扶,可惜无论如何夫妻二人就是不肯起来,“呜呜”的嘶哑哀鸣声又是一种让人心碎的折磨。
我没有说什么“节哀”的屁话,如果两句屁话能让哀莫大于心死的人起死回生,我能舌绽莲花说到三清祖师爷的神像涕泗纵横,至于什么让他们看开的话,我也一样没有说,十二年了,该有的心理准备他们都有了,想了想,我便凑在二人中间低声说道:“好几天没出门,我已经有了线索,放心,我会给你们一个交代,她如何狞笑着杀人,我必十倍偿还,天大的因果我受了!”
夫妻二人还是不肯起来。
我叹了口气,说道:“我会留手,不伤孩子,回头想办法让他能有个圆满往生。”
夫妻二人终于颤巍巍的站了起来,佝偻着身子回到老父亲的身边,掺起对方,慢吞吞的回到了屋子里,夕阳下,三人的影子拉的很长,齐老汉暮气沉沉的也就算了,引娣夫妻也是如此。
如果他们咬牙切齿的告诉我该如何把那牙侩千刀万剐,或许我心里还会稍稍舒服一些。
可是,他们没有。
不想再去复仇,死者已矣,所有的哀痛生者硬受了,只盼孩子能有个好的出路。
看,过分的善良有时候也是一种让人恼火的特质。
我揣着恶劣的心情大马金刀的坐在青竹对面,眼巴巴的看着她吃饭,不快渐渐散去。
天知道她为什么这么能吃,嘴巴也不大,但是吧嗒的频率高,一会儿的工夫大半盆子面就这么没了。
我废寝忘食查阅医书,几天下来吃的东西是有数的,看她吃的香,饿的麻木的肠胃渐渐复苏,忍不住“咕咚咕咚”吞咽着口水。
青竹撩起眼皮子看了我一眼,继续埋头大吃。
就没见过这么不懂人情世故的人!
我心里腹诽,砸吧砸吧嘴忍不住说道:“这么一大盆子面也不怕撑死你,给我匀两口!”
青竹还是不搭理我。
我算是看透这人了,就俩字儿——自私!
一大盆子面眼瞅见底了,青竹总算停下了,从张歆雅手里接过纸巾,非常优雅的擦了擦嘴,摇了摇酒葫芦,发现里面没酒了,这才遗憾的摇了摇头,把盆子往我面前一推:“吃吧,我不嫌弃你。”
盆子里光溜溜的,浑浊的汤里