那一天的最后一响,是挣扎着起身的李译对着金顺发的后背打出。没有打死,于是一时间,往事骤然起底。
张耀年忽然猝死,年轻时操控全家,死时被随便安葬,重金买下精心布置的墓园被亲生女儿低价贱卖。葬礼上,年过半百的唐太身穿粉色长裙,牵着的小孩子,也一身粉衣。
张明生一死,一切都这样顺利起来。
仍未断气的我,倒显得很不懂事。
我回过身,站在病人床头,低头看。
余怀青,好久不见你。
原来你和我也不是完全不同,很像,还是像,张明生不舍得用刀完全改变我,于是你仍然与我类似。只是你很瘦,很苍白。你总流泪,我躺进你的身躯,能感到你眼角的潮湿。
借你的命,借你的最后一口,我融进你的身体,在李译的捏握之中,艰难地动了动手指。
李译愣了一下,继而骤然抬起头。
一滴泪坠下,闪烁一秒便消失。
三十多岁的人了,还会掉眼泪。
假如可以,我一定会嘲笑他。
我看着他,一呼,一吸,什么也说不出。
我知道,没有我,他也能过得很好。
众口铄金都是对我,我不需要他为我解释,替我抵挡。
我很想告诉他,可用尽全力,也只能动一根手指。
他问,哥,你想说什么?
我想起我们在警校的日子,那些演练,那些需要深呼吸一口,往前冲的瞬间。
一句话都不能说,只留一双眼睛。
每到那时,我都会朝他眨眼。
人将死时,睫毛也变得很沉。
我艰难地眨眼,一下,两下,三下。
李译看到了,他的眼角又滑下两滴泪,哽咽中,他握紧了我的手。
他是在说,哥,我知道你不害怕。
他说,我也不怕。
我心中欣慰,最后再看一次他的脸,意识涣散。
最后的最后,只听见长长的滴声。
再次睁开眼睛时,我又回到同李译一起租的小房间。
我的枕上一片泪湿。
从床上爬起来,打开门,猛地抱拥住头发如鸡窝的李译。
凌晨三点,他起来偷吃我买的蛋糕,被正哭得满脸是泪的我撞见。
本来是要解释,因为我抱他,脱口而出的都变成了脏话。
一瞬间,我们之前的